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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平洋大逃杀亲历者自述(4)

之后先让我们办那个海员证,我想想先办吧,反正公司掏一部分钱。一共就上了三天课,考试也是连抄带那啥,基本就给证了。办完之后从大连10月5号去的山东。

当时倒也没什么太大顾虑,唯一是工资。主要当时想挣钱嘛,在陆地上攒不下什么钱,出去吧两年之后最起码,有钱也没处花在那块,还能攒下。想上去挣点钱,完了之后回到陆地上做个小生意。

到公司之后,我们那艘船还在海上没回来,就搁那儿等。船员一共找了33个,最开始是35个人,后来有一些走了,都是因为家里的事,有一个因为他妈是被车刮倒了还是自己摔了,反正胳膊摔断了,家里没人照顾,他下来不干了。

留下来的这些,开船前我都见着了,平时也一块吃饭啥的。没觉着他们怎么,跟我一样,都打工做点小生意。

有个叫项立山的,头发全白了,有50多岁,说他以前弄死过人,打过两回劳改。”

事实上,项立山两次犯罪记录都是盗窃。船上至少有两人有犯罪记录,其中一人曾被判无期徒刑。

33名船员中,除了船长李承权外,管理人员还包括大副付义忠、二副王永波、轮机长温斗、大管轮王延龙等,其他为普通船员。船员主要来自辽宁沈阳、朝阳、丹东、抚顺、大连,吉林长春,内蒙古,山东等地。船员们多数也是亲戚、熟人之间互相邀约,比如温斗与船员温密是叔伯兄弟,二副王永波是船员吴国志妻子的表兄。来自大连的25岁船员王鹏也是受同时学驾驶的“师兄”温斗邀约,抱着到外面闯一闯的念头,不顾家人反对登上“鲁荣渔2682号”。

“还有几个内蒙古人,说话用他们那蒙古语,别人也听不懂。这伙人里面我只认识崔勇。

崔勇在小客运上班的时候,几个人在出租屋打牌,喝酒耍酒疯,把房子一把火点了,后来家里赔了很多钱,他想挣点钱给人还债。他比较大大咧咧,比我稍微高一点,胖乎乎的。

船接着以后,好几天时间一直往上面搬物资,鱼肉米面什么都是公司给,还有那些蔬菜。再就是装灯,钓鱿鱼得靠亮光吸引鱿鱼,船头这块有个杆,上面有个连接,一边一个,上面都挂着灯,一个两千瓦,飞利浦的,有这么粗吧,挂了十几个,人眼睛看时间长了受不了,都流眼泪。

我自己带了些方便面、矿泉水、饮料、啤酒什么的,自己花钱买的,啤酒一人带五六捆,烟我带了30条,因为要两年抽的。中途也能补,在货轮上,补的话太贵了,一条能贵百八十块钱吧。

到后面也打过退堂鼓,家里和朋友都不愿意让我去,说太远了,但是想想跟家里都说完了,感觉不去吧还有点,好像是不能遭那罪,不能那啥似的,办点啥事你老是中途而废。

而且前期考船员证、上物资也花了七千多了。

过了几天正式出海,公司一次出去七条船,有几个船是黑着去的,有船员证的都在我们这艘船上。海关过去查,挨个儿对出境记录,开出去不远之后边检就走了,开十分钟就行了,我们就停那儿,公司再派另一条船把其他人送上去,有十多个没证的,其中就有刘贵夺。

刘贵夺带了165条烟,垒老高,从床铺一直垒到顶上,他一天晚上得三盒,还说‘这他妈上了船还不知道咋回事,烟我不能亏了自己’。”

这165条烟都是赊的。

“刚开始感觉挺好的,一看就一望无际,心里瞅着挺敞亮的那种感觉,但时间长了之后看不着陆地,就感觉心里没有底了。我开始一直吐,一天吐好几回,到了16天之后晕船就好了。

往秘鲁去的路上,大家关系还可以,反正要去打鱼,都在一艘船上,成天就打打牌,天南海北胡扯,乱侃,说回来之后怎么样怎么样,买个改装的车,要不就出去玩,把钱全花了,反正说了很多。我不算太爱说的,比较适合当听众。

他们天天推牌九,我偶尔玩。赌的还不小,身上多少有一点现金。我的钱我其实没花多少,都让崔勇借去了,两三千吧。说实话我真不爱借,打牌我真不爱借。

快到秘鲁的时候,有一次我回寝室,看见刘贵夺那块放着个小笔记本,没啥事儿我寻思在那翻翻,我看他记了一些数字,我问他,说是航行坐标,我说你记这个干啥,告诉我没事儿就闲着玩记的。

反正具体他怎么想,搞不明白,感觉他总在琢磨事儿,一般人看不透他。

40来天之后,2月的最后一天,我们到了地方(秘鲁海域),开始钓鱼。晚上天黑开始钓,灯一打开,鱿鱼冲着光就游过来,把钩下下去,感觉有鱼往上薅就行了,没什么技术含量,看看就会了。刚开始有鱼咬了都不知道,一个人拽十多斤鱼都拽不动,感觉太沉了,都两个人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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